細香常伴月靜天 陳昕衍
“如果我的心是一朵蓮花,正中擎出一枝點亮的蠟,熒熒雖則單是那一剪光,我也要它驕傲的捧出輝煌。”看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子歷經朝代更迭,仍驕傲地立于煙雨朦朧的水鄉(xiāng),用永遠清澈的目光望向前方,一襲白裙,絕對的純凈;笑語嫣然,絕對的美好。她用一種遺世的安靜,靜靜的言語,靜靜的巧笑,靜靜地書寫大千世界,靜靜地用熾熱的心設計絕世的人民英雄紀念碑。她的靜不是頹廢隱世,而是淡泊名利,只堅守內心信念的不爭。她的嫻靜,她的美好,她的堅守,她的果絕,用短暫的一生勾勒出碧海晴川的夢寐,家國大義的擔當。
縹緲的霧閃動著水色與橙黃的燈影,斑斑點點的曦光拋灑在康河的柔軟中。命運在康橋上雕琢了深淺的烙印,胸懷寬廣的劍橋搭建一彎橋梁,讓風姿綽約的林徽因與風華正茂的徐志摩相遇、相識、相愛。如果不是徐妻的存在,他們或許會一直浪漫相依,成就一段文壇佳話。然而,林徽因的心性與才華注定她不能只癡情于詩詞歌賦。經歷種種變故,憾然分開。溫柔如徽因,她時刻愉悅別人,也溫暖了自己;果絕如徽因,她沒有哀怨悲戚,安然告別曾經的摯愛;堅韌如徽因,永遠不會為過往而羈絆,不會因沉溺于回憶而止步不前。她永遠不會將自己置于落魄的境地,任何時候都會讓自己優(yōu)雅地行走。
不畏將來,不念過往,自異鄉(xiāng)回國,結識梁思成,南長街的車禍使他們互通心意。時間的磨礪,志趣的相投,他們成為學業(yè)上的伴侶。她是一個清澈的人,人淡如菊,平淡地活在當下,一如既往地美好,異鄉(xiāng)的山、水、草、木似解伊人味,為林徽因營造美的意境;西方個性化的創(chuàng)造性教學讓她汲取新鮮養(yǎng)分,每一天都能充實的生活。自賓夕法尼亞大學畢業(yè),她與梁思成共謀職業(yè)。飽受戰(zhàn)火摧殘的貧瘠之地,政局動蕩,戰(zhàn)爭一觸即發(fā),這讓林徽因生活更為艱難。而隨后不幸接踵而至,三弟離世,父親在亂軍中中彈;梁思成母親辭世,父親病故……在一系列變故面前,林徽因與梁思成相互扶持,將每一步走得堅定,不留后退的余地。
人生如棋局,日子是棋子,步步驚心,一著不慎,滿盤皆輸。穿行于世,沒有誰一生如流水,一路行走,坎坷泥濘難免。自古才人多磨難,從正值豆蔻始,林徽因就患上肺病,并與其相伴終生。但病魔并沒有止住她前行的步履,為考察建筑古跡,林徽因拖著羸弱的病體,四處奔波,腳印遍布世界各地。圣保羅大教堂回蕩的悲愴的交響曲隱隱攜伴當年漫步的聲音;英國議會大廈依稀掩藏著她纖弱的倩影;海德公園的水晶宮激活她建筑的靈感,進而帶來共生美學的變革。她與丈夫用雙腳丈量古典建筑與新時代建筑的跨度。對龍門石窟的實地探訪,雖經歷生死考驗,但為了一份對建筑的摯愛,林徽因與梁思成以英雄赴死的決絕戰(zhàn)天斗地,克服種種困難,用雙腳感受古人智慧的厚重,用雙手觸碰歷史遺跡的溫純。正是憑借這份執(zhí)著與熱愛,林徽因用纖細的手為每一個即將消失的遺跡涂抹上厚厚的彩釉,用一筆一畫刻錄著中華幾千年建筑長河流淌的痕跡。
每個全新的生命都有著一塵不染的純凈;紫陌紅塵,總有人為了詮釋美的內涵而出生,也總有人為了留給人詩意的迷幻而離開。有的人離開像邈遠的蒼穹響起一聲驚雷,感天動地,震撼人心;有的人離開就像平靜的湖面柔柔地投進一枚石子,微微掠影卻久久泛著漣漪。
滾滾紅塵中,有個人曾靜悄悄地來到世上,漫步在紅塵的煙火中,行走于青石小巷的光影里,披著一身綠意而來,擁著滿簇詩意而去,經過歷史長河的淘洗,成為一抹搖曳在江南枝頭永不褪色的風景。她的存在讓身邊的男性為之傾倒,讓身邊的女性為之折服。她的一生像一幅淡雅的水墨畫,平靜從容,淡然優(yōu)雅;她的一生又像是一幅油畫,色彩斑斕,用筆凝重,為史冊留下濃墨重彩的印記。風云民國,林徽因用短暫的年華演繹一個書香門第走出來的才女的才華與堅守,用精彩一生注解著“一生詩意千尋瀑,萬古人間四月天”的真諦。